25.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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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虽然停了，天也黑了。积雪还厚着。千户是带着卫兵打着火把趁夜上山的，何安是个成年男子，还能将就一下，这会再下山去，带上那么多金贵的小公子，就不能那么草率了。
谌宣朗察言观色，立刻主动说道：“匪人劫走了我家的马车，就在寺庙后头，我和兄弟找上来，还有三匹马，也在这山上的洞穴中。”
千户立刻叫卫兵随他去找。谌宣朗主动提出自己去山洞里牵马
，让何昀带人去找马车。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下人，但他有意与这千户亲近，何昀也不似开始面对锦衣卫的畏畏缩缩，大大方方带路过去了。
马车的位置有限，最后也只是柳佳赶车，几个孩子们坐在车上。
谌宣朗背地里也问起柳佳那几个弟兄该怎么办，柳佳只推说自有办法，不用他操心，他就当真没再过问。
这一下午过得惊心动魄，尽管一路山路颠簸，大家还是迅速进入梦乡。何暄靠在何昀肩上睡着了，启明还倚在他怀里。董祝检坐在角落，兀自闭目，不知是熟睡还是只是闭目养神。
谌宣朗睡不着，今天的事反而帮他完成了几月前的布局，他正谋划着下一步怎么走，一点差错都不敢出。他正在沉思，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是苏佑翊。
上马车时，苏佑翊便故意坐在他身边，想来是有话要说，谌宣朗毫不意外地抬了抬眼。苏佑翊轻声说道：“你很厉害，我还没有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这位竟然这么客气，谌宣朗眼前一亮。“不必客气了，倒是你日后出门，要小心才是。”
他心里也不由唏嘘，苏佑翊这个年纪，竟然敢甩下暗卫出门，这是有多大的胆子。
苏佑翊面上绯红，只是不像是羞愧，反倒是……薄怒？“和家里人赌气？”
谌宣朗问。苏佑翊没说什么，但是那瞬间瞪大眼睛已经够了。
“下次再想隐瞒什么，记得控制好表情，想着别的什么，一直笑着就行了。”
谌宣朗慢悠悠地说，靠在车厢的靠垫上。
苏佑翊原本还想说写别的什么，谌宣朗却丝毫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与苏佑翊如今只是一面之交，自己又猜到了他的身份，自然要避嫌了。许是想到了这一节，苏佑翊也很快睡了过去。
千户要带着苏佑翊回宫复命，其余几人则交到了他手下那里。董祝检能清楚地报出父亲的官职姓名和家中地址，启明却是连名字都说不明白的。无奈之下，谌宣朗叫他们调转车头先去正阳楼。何安见他自主张，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叫清秋去顺天府报信，询问还有哪家丢了孩子。
到了正阳楼，谌宣朗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姚士陆还守在那里。
看见那辆熟悉的蓝蓬马车，姚士陆松了口气，连护卫的锦衣卫都顾不上惧怕，直奔着他们来。何昀刚睡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扶着何暄下马车，姚士陆就一把抱起他，“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虽然这话很难说出口，尤其是，何暄没有事，姚士陆才真是松了一大口气。送何昀和谌宣朗离开时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何家小妹出事，还是在自己请客的时候，他恐怕要内疚一辈子了。
“不过，宣朗真是厉害，这都能找得到。”
姚士陆笑得开怀，看向谌宣朗的眼神里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掂量。
“好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何安终于负手走了过来。姚士陆一见他就噤声了，比见到自己的爹爹还要害怕。“太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何安不由分辨地说。
何安无法指挥锦衣卫，但是这些锦衣卫原本就是千户留下来护送他们各自回去的，也不好与安顺侯府直接起冲突，就叫了兄弟送姚士陆去了。
接下来只剩启明一个了。何暄下车，他都没醒，趴在马车上睡觉。谌宣朗已经在琢磨怎么说服何安把他带回去过一夜了，小厮清秋总算回来了。“大人说，还有一家丢了孩子的是户部侍郎陆大人家。”
何安微微恍然，“原来是他，我就说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他立刻命人驾车朝陆府去。而谌宣朗心中却是另一番惊讶。陆侍郎？陆朔？那岂不是……陆迟的弟弟？
他以为陆迟是独子。这时却突然明白了为何他春风得意时眉眼间也有一层淡淡的萧瑟。从前他只以为那是不可言说的少年愁绪，现在看……是因为少时弟弟出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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