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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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蹊躺在床上脑子里迷迷糊糊，见姜秉扭头看了护士一眼便继续盯着自己，本想翻个身，却后知后觉自己鼻子里涌动着的凉气。
？？？
伸手想拔，姜秉急忙探身过来，伸手遮到他脸上：“别拔这根管！”
林蹊抬起眼皮瞅他一眼，姜秉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讪讪收了回去，“我也不是故意挡你光的，就是……这根管不能拔。你在吸氧，得多吸一会儿，嗯，多吸会儿，然后就没事儿了，听话啊。”
……
林蹊静静躺在病床上，眼睛呆滞瞅着天花板，姜秉支支吾吾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便只看着他。
“你说，这灯这么亮，为什么不刺眼呢？”
“啊……啊？”姜秉闻言抬头头看看灯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竟吭哧吭哧笑了半天，身子颤抖个不停，笑着笑着把手盖在了眼上，看不清楚神情。
林蹊歪过头看看他，又扭正过来望天。
“哎，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笑？”姜秉闷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嗯。”林蹊轻哼出声。
“你对我这么不关心啊，小林老师……”姜秉的声音骤然变得垂头丧气起来，这次换成林蹊笑出了声。
“我一般搞不懂你在笑什么，但你每次得不到我回应的样子，我都会觉得想笑。”林蹊平静地说道，算是回答。
姜秉顿了一下，两手互相搓搓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林蹊闻言，挂着吸氧面罩转过脸来，一呼一吸之间带出一片片雾气，氤氲在脸上看不清楚，他向上看着坐在一边椅子上的人，“你为何会这么想？这与喜欢和讨厌有何干系？”
“没有吗？”姜秉看向他的眼睛，像霜打的茄子，嘟囔道：“你一向不喜欢看人笑话的，为何到我身上，我扫兴了你才会想笑，不就是因为特别讨厌我吗？”
林蹊眨眨眼，觉得说不准是自己还晕着眼花，否则怎么好像瞧见了只没被人顺毛摸就寂寞痛苦的兔子呢。
想了想这人初见他时心里呜咽的声音，林蹊伸手过去，“把你的手伸过来。”
姜秉却有些谨慎，迟疑着半天不动，“干什么？”
林蹊嘴角勾了勾，只是不知隔着一层面罩对方看到没有，“没事，我手冷，那你的捂一捂。”
姜秉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圆了起来，有些发直，懵了。半晌才一句一顿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林蹊笑得坦然。“你不是我的同事吗，姜秉？姜老师？大家都是男子，互相暖个手没什么的吧，又没有破了男女大防。”
……
姜秉快速眨眨眼，想不出来说什么，只好慢慢伸手过去。
林蹊快速向前一抓，牢牢攥住了姜秉的手，只觉得手掌心冰凉，甚至不如他这个躺了半天的人有热乎气，接下来的就是……
“他这是干什么？”“我这么想没事吧。”“我真的不确定……”“我还以为……”
姜秉用力抽回手去，眉心皱了起来，“你为什么突然要这样，我……我很不习惯。”
“哦？”林蹊轻轻把手放回床上，“你不习惯什么？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吗？还是说你从前认得我？”
姜秉撇撇嘴，“我哪有机会认识你啊小林老师，不是说了我大你几届吗？”
“那你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林蹊笑着说道。
姜秉闻言，眼皮轻轻垂了下来，低垂着头，手指轻轻攥了起来。
“这瓶氧气还没吸完？”方才的护士又走了回来查房，凑到床边看了一眼，完全无视二人间微妙的气氛，拿手托了托氧气瓶。
“嗯，可以了。行了没事儿了，早点回吧。这都6点了，不饿啊你们，回家吃饭吧。”
林蹊抬手畅快拔下鼻子里塞着的氧气管，长长吸了口气，“嗯，感觉还是不用那个瓶子呼吸到的气息更纯粹。”
他用手一撑床，转身下来对着面前的姜秉拱了拱手，“姜老师？”
对方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眨着眼看着他。林蹊看着他的双眼，像是看到了一碗秋日花树下的酒水。
“今日多有打扰……来日若有需要林某的地方，我定当报答。”
“我不需要。”姜秉眼角耷拉着，看着似乎格外疲惫，林蹊喉头哽了哽，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我不要你任何报答，你不该是报答我的人。”姜秉的眼睛暗淡下来，嘴角下撇。
……
气氛一时凝固在当场，林蹊不由得想起从前他与别人闹僵的样子，一般都是如何解决的来着？只记得不同的人似乎方法也不尽相同。
若是小妹生气了，他率先服个软就是。若是齐云哉闹腾了，他不管也就是了。但若是从前那小书童嘟着嘴不痛快了……
他看着那熄灭的双眼，只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场面逼到这份上，他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便开口道：“好了，别闹，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吃。”
姜秉眼中摇曳几下，嘴一抿，眼眶里莹莹闪出了光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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