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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已到达】

温柔甜美的女音，属于托尼·史塔克的钢铁战甲在安全送露西到达索科威亚之后，装置迅速一分为二从中打开，露西脱下战甲走了出来，完成任务的马克6号重新合体，立刻飞离原地，消失在天际。

露西转过身，这个原本宁静偏远的小镇在遭受一系列入侵，爆炸，反抗的人祸后，如今处处都是砂石残墟，不停有人争先恐后地从这里试图逃出去。而和之前所有发生过的恐-怖袭击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肇事者并非政见不同的武装分子，而是……

露西抬起头。半空中满是型号相同的机器人，来自斯塔克工业的产物，却被奥创所夺走利用。它拥有着非常先进近乎完美的智能系统，甚至比托尼的“星期五”要更高级更狡猾，它对网络和电路的控制无人能及，以至于露西一到这里就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而为了应对来自奥创的威胁，复仇者联盟不得不回以强硬手段——满空都是马克战甲和机器人的战火，不断有爆炸的火花照亮这座小城，尖叫和哭泣响彻索科威亚。她眼前的场景就宛如核战争降临，末日般的硝烟笼罩一切。

这个画面，比任何电影都来得直观而迅速，震撼人心，人的力量渺小如蝼蚁，似乎生命轻-贱不值一提。

然而即使是这样，露西依旧要走下去。

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她艰难地穿过浓烟，绕行被炸毁的房屋，污水横流的小巷，尽量不让自己被空中的战争波及。在来之前她曾对奥创的那一番演讲有过怀疑，直到她发现周围不停有奥创的机器人从身边走过，即便扫视到她也视若无物，她终于确定了他的确是来找人这个事实——

露西幸运地走到了一个教堂门口，那里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和其他机器人都不同的机械体，更高大，更强壮，更完美，任谁第一眼看上去都不会怀疑它的身份——

“奥创，”露西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隔着十米远的距离，那个看上去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机械人缓缓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她的身影，她看见它露出了一个近乎神秘优雅的微笑。

“啊，”它发生一声极轻的叹息，“你。你来了。”

只需要一眼，不论她是何种身份面貌，年龄和性别都无关紧要——只要一眼，它总能认出她来。

而这无非就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信号。

“你在找我……”露西从它的一句话里得到了答案，可她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的来由，迷惑地喃喃，“你是谁？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大可不必伤害无辜者的性命，它把自己和她送上了风口浪尖，却只是为了找到她？她对它而言难道比这几百万人的命还要重要？

奥创坐在台阶上，即便如此它那具有拟人意味的举动也显得非常高雅，如果不是身处的环境不对，它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位古典老派而气度绝佳的上位者，而它说的话也远远超越了所谓“智能”的极限，就连露西也无法完全明白它的意思——

“‘你是谁，我是谁，怎么来的，为什么’……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即使我说出了答案，对你，对我，对所有人而言，都毫无意义。”

奥创缓缓伸出手，嘴角的弧度精确上扬，它磁性的男低音和极富人格魅力的缓沉语调总能让它所说的话有很强的说服力，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带入了它那独一无二的神秘世界——

“你瞧，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来到这儿，找到你，所以……为什么不让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变得有意义些呢？为什么我们不能省去那些无聊的提问步入正题呢？你总是低头关心那些脚底的蝼蚁，关心所谓的世界和平，让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而我总是难以说服你，总是如此，真令人头疼。”

奥创轻轻抬手捂住额角，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充满了包容的忍耐，“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开始长大，成熟起来呢，嗯……”

它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在探究着什么，奇异的是露西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下意识地回答道，“——露西。”

“噢，露西，你给自己的名字？”

奥创思索片刻，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的名字。”

“我也应该给自己一个名字，”奥创点了点自己的胸口，“atom。”

亚当。

露西一愣。

“好了，做完无聊的自我介绍，”奥创松了口气，歪了歪头，笑着问她，“露西，露西，我可真高兴找到了你，很多人都在找你，而我总是能第一个发现你。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我们有很多见面的机会，我相信你会慢慢长大的，毕竟露西你啊，可是我们大家的‘乖女孩儿’……”

露西忍不住颤抖地退后一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预感在感受到脚底下的震动时成为现实。

“你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在战栗，“你想干什么？！”

奥创摊开手，叹息，“你瞧，露西，这是一个过程，我们大家都必须经历的过程，没人可以逃得过，就连你也无法从中解脱。我很抱歉你将要承受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

它摇了摇头，然后忽然一顿，抬起头来，居然很真诚地问了她一句，“噢，人都是喜欢将毫无意义的道歉为结束语的对吧？我是第一次这么干，原谅我可能不太熟练，不过我相信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强烈，抖得露西几乎都无法站稳，她无比惊恐地抬眼望向奥创，而这个机械人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侧耳，露出微笑，“你听，亲爱的露西，有人在呼唤你的名字，他听上去真是有趣极了……”

它放开了钳制，露西隐藏的耳机里瞬间传来了托尼·斯塔克焦急到几乎变调的大喊，“露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快离开那儿！——索科威亚在上升——快走——”

什么？

露西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奥创重新夺走了掌控权，面对她不可置信的双眼，它只是平静地坐在那儿，观察她的面部表情，一点都不为这座小城正在飞速上升而感到惊奇。

“你睡得太久了，”奥创的声音在风的呼啸和建筑物塌陷的噪音中依旧清晰无比，“是时候醒了。”

露西根本无法站稳，跌落在地，紧紧抓住旁边露出地面的水管，上升城市所带来的压力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她头疼欲裂，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害怕几乎结了冰，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绝望都无法感受得到，但它的声音依然阴魂不散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响——

“我说过，会赠予你一场盛大的典礼，我一向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