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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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妹，这些丫鬟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待迎春喝完药后，贾元春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

迎春搭在药碗上的手指弹了下，眉头不着痕迹地皱起，元春这话，有些不对头啊。

“大姐姐，二姐姐性子向来极好，若不是这些丫鬟做错了事，她怎会教训她们？”

探春板着脸，拧着眉头说道。

贾元春笑着拍了拍探春的手背，亲昵又不失威望地说道：“我怎会不知？但是今日是个大好日子，况且我想这些丫鬟也不过是犯了些小错罢了，这样的日子，就放过她们一码吧。”

她说着，视线下意识地看向迎春。

往日，荣国府姐妹中，但凡遇到什么事，或是拌嘴，或是吵架，只要她一开口，迎春、探春都听她的，莫有不从。

丫鬟们心里都松了口气，瞧向贾元春的眼神充满了感激，都是府里的姑娘，可论气派论相貌，都是大姑娘是最顶尖的，不像二姑娘，空有一张好容貌，行事却不像是个主子。

探春迟疑了，元春既然开了口，二姐姐少不得要卖她几分面子，可是，二姐姐难得在丫鬟们面前立威风，若是从了，以后这些丫鬟恐怕更要无法无天了，要按探春来说，二姐姐这里的丫鬟除了司棋和绣桔能留着，其他的早就该赶出去了。

她是想劝说，但又不知该如何说。

迎春默了默，她察觉得到那些丫鬟们落在她身上那些似嘲讽似解脱的眼神，也能感受到元春那若有似无地打量，她心中暗暗不喜，元春要显现自己的大方何以不去她房里显现，偏生要拿她的丫鬟充大方，简直、简直是可笑。

今日之事虽不是大事，但却是她改变的第一步，如何能让她给毁了。

恼归恼，可迎春还不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拢了拢耳鬓旁的发，“大姐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

她轻悠悠地叹了口气，气息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无奈。

探春心头一酸，不由关切地看向迎春。

贾元春心里咯噔了下，有种本该在把握之中的事情脱离了控制的恐惧，她的眼神暗了暗，呼吸有几分急促，十数年来的教养让她维持住此时的规矩，恰到好处地笑着问道：“二妹妹，有话只管说便是。”

迎春低下头，她拿起帕子，仿佛擦拭眼泪一般，断断续续地说道：“但我实在是没法了，大姐姐不知道，这些丫鬟，这些日是如何行事，半事不理，一事不做，我虽在病中，但也瞧得明明白白，若不是有司棋和绣桔这两个丫鬟劳累着伺候我，我哪里还能熬到……”

她说到这里，几乎哽咽了。

探春和迎春关系最好，听到这里，顿时就忍不住了，红着眼眶，直起身，怒目看向桂花等人，“好啊，我原先还以为你们这些人也算是有良心的，没想到这些日子，都是在我跟前戏，怪不得二姐姐的病到今日都还没好！”

桂花等人慌忙跪下。

“姑娘，我、我……”桂花是做贼心虚，这些日，她们嫌弃迎春生病，怕过了病气，如果不是有人在的话，便一个个都寻了由头躲了出去，本以为迎春还会像以前那样有苦往肚子里咽，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来。

“你不必多说了。”

迎春仰起头来，既是惋惜又是怨怒地说道：“这些丫鬟当中，除了司棋、绣桔，我最信任的便是桂花你了，你是奶娘的亲戚，一来便是一等丫鬟，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是有数的，可你怎么对我的？”

“姑娘。”

桂花此时心里隐隐生出了悔意，她听出了迎春话里头的决绝。

“事到如今，我这儿也容不下你，你回去吧，什么时候，你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再来说吧。”

迎春以帕子挡着脸，摆了摆手，似乎伤心透了。

桂花的脸瞬间白了，她哭泣不已，连声道自己错了心里后悔不迭，这在荣国府做事，可是天大的好事，每月都能拿到一吊钱的月俸，而且迎春又是个软性子，从来不打骂下人，就连说话大点儿声都不曾有过，活计还有其他丫鬟去干，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这回出去，以后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别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