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皇子元景褆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件出人预料的事情。
他得知贾赦引火自焚、为太子殉情的消息后,简直是欣喜若狂,把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恨不得立刻就浮他三大白。当然,他也真的这样做了,他吩咐下人偷偷的安排好酒好菜,然后拿到自己的书房里面偷偷的大快朵颐起来,一坛子酒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喝了整整三大坛子酒才喝的满意。
他整个人都醉了,不停地打着酒嗝。
站到屋子外面都可以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浓稠的酒味。把他的妻子都给熏走了,只吩咐他的小妾伺候好他,他的妻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没兴趣搭理一个醉鬼,醉醺醺的,她表现的再好也不会知道有什么意思,她不如自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争取明天多说几句讨喜的话,可比默默无闻的做事好一百倍还多呢!
元景褆醉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都还在想:他,虽然壮志未酬,可他平生最记恨的两个人都没落到好下场,这足以抚慰他多年来不甘的心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元景褆发现自己还是满身酒味,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冒酒气,这下子可不妙了,要是他这样被父皇和其他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到时候他多年来的隐忍就要毁于一旦,元景褆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他立马安排下人取来能够尽快的去除身上异味的东西。
很快,兰水就被端了上来,他先是咕噜咕噜地用兰水漱口,漱几下,喝一口,漱几下,喝一口,最后又让人端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给他洗澡,热水里面放的同样是兰味的香料,放了满满一大瓢的香料下去,整个水都变成了褐黄色,元景褆这才下水,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泡到里面去,旁边还有小丫鬟给他搓背,帮他洗头发,另外还有小丫鬟在打理他等一下要穿的衣服,给他的衣服上也熏上兰味的香气。
之所以所有的东西都熏兰味的,是因为元景褆他对兰树的味道比较偏爱,如果用其他的味道还反而会使他反感,他就对这种味道接受程度更好一些,一边泡澡,元景褆一边继续闭目养神,宿醉的后果就是剧烈的头痛,他现在还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一突一突的疼。
可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又不敢向父皇请假。所以他只能自己为难自己,现在朝堂上的格局千变万化。他要是不去很可能就跟不上他们的进度了。朝堂上多了很多以前不谈论的东西。很多以前谈的津津有味的那些反而渐渐没落,没人再提起,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现在的大家都比较识相,知道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惹怒了皇上。
等到水变得温凉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起身。
等元景褆的整套衣服都摆弄好了之后,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阵阵兰花香。因为喝了太多兰水的缘故,他的肚子有点不舒服,老是咕噜咕噜的,坐下不一会儿就要上厕所。而且他现在打一个嗝冒出来的不是酒气,而是淡淡的兰花的香气。
上朝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众位皇子在大殿门外聚首,几乎是所有人都闻到了元景褆身上的兰花的香味。元景祉甚至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一个喷嚏打出来,元景褆的脸都黑掉了,但他现在只能憋着气不发。因为他发,别人肯定就要追根究底。到时候别人就会问他身上为什么这么香。会问他为什么要打这么浓的香味?到时候多说多错,保不齐就会把他喝酒的事情扒出来,这就不好了。
元景褀和元景祐也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猜测出大哥身上的这身香气必定是在掩盖什么,必定是在掩盖一些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的事情。元景褀和元景祐倒是想借此抓大哥的把柄,可是他们也心知肚明。这仙人掌不是那么好碰的,大哥现在既然敢走出来,那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就算是想要追根究底的去查,可能也查不到什么,反而还会把自己人马给折进去。他们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钉子,可不能因为这点没影的小事给废掉了。
关于贾赦点火自焚、追随他们太子二哥而去,这件事情在其他皇子的心目当中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自身的利益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为了手中的权力,不要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相好的,哪怕是要他们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去死。如果能够让他们坐上那个皇位,那个位置,他们也绝对是没有二话的。
对于二哥和贾赦的行为,他们只能用傻子来概括。他们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呢,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为了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牺牲这丰富多彩的大好年华,是一件多么不理智、多么不值得的事情?
偏偏贾赦和太子这样做了,除了唏嘘,他们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们自己绝对不会像贾赦和太子傲哥那样做,然而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们倒是对贾赦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件事情没有半点怀疑,事实上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变不成假的,假的也绝对变不了真的,既然不管是他们父皇,还是荣国公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都默认了这个结果,甚至荣国府里都已经开始准备贾赦的白事了,那么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且他们跟现在的贾赦又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没有什么利益关系,那么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这也是为什么元景褆那么讨厌太子,那么讨厌跟太子有关的一切,比如说贾赦这个人。
他在太子死去的那一刻,明明有机会把贾赦拉下水,他明明有机会对他下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是他偏偏就是没有对贾赦下手。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因为他不想惹是生非,因为在太子死去的那一刻,贾赦这个人跟他们的层次就相当于是分开来了的。用他们的一种话来说就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他们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把自己搭进去。元景褆也犯不着就光光的,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为了享受一下报复贾赦的快感,就让自己在父皇心里添上一个黑点,这就会损害到他的实际利益了,而这就没有必要了。
为一个皇子来说,哪怕他心眼再小、报复心再强,他也知道暂时的隐忍对自己的重要性,他们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而损害到自己长远的布局,因为逞一时之能在他们看来不是勇气而是傻子。
大多数人都已经接受了贾赦已经死亡的消息。绝对不相信他死了的人,反而是最恨他的人——曾经的太子妃韩语心。
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在自己的葬礼上给她那样一个难堪,被废的太子妃那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她这辈子就毁了。然而当她听到,从荣国府里打听出来的,贾赦在自己的家中引火自焚的消息后,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她的丫鬟靠近她才发现她喃喃的在说:“祸害遗千年,那个贱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死的,他要是早死早死了,太子可是把他的未来都打算好了,要不然怎么会休了我,他哪里那么容易去死,太子,他也不可能,不是先给他准备好后路的吗?”
韩语心坚信这一点。她觉得那所谓的引火自焚而亡就是一场阴谋,所以,她披头散发的连自己的鞋子都来不及穿,脸上的眼屎都不擦一下就跑过去找自己的父亲韩国公对他说:
“爹,我不相信他死了,他肯定是借机跑到外面去逍遥快活了,他现在肯定还没有出京城,你快点去找人拦住他,把他带到我面前来,我要把他的手指头一根根的砍下来,还要把他的舌头剪了,我要用一切残酷的刑罚来对付他,否则难以消除我的心头之恨,你就帮帮我吧,反正他现在对所有人来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就算我们把他抓回来对他做任何事情,也没有人会再为他出头,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就可以了,再说他本来就是一直见不得光的老鼠,我因为他遭此大难,他难道不应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韩语心哔哔叭叭快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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