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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正在商量吃火锅，那边苏明感觉自己像被人架在火上，良心被持续炙烤。
虽然他依旧在车队里和人相处融洽，打成一片。
随便闲逛，都会有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年纪小的找玩游戏，年轻的跟他商讨病情，哪怕年纪大的，也喜欢拉着他聊天。
就像回到正常社会一样。
他也确实为此开心了两天，觉得呆在人多的地方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好的发挥，和队友们也相处愉快，也没有吓人的狗，大家齐心，未来应该越来越好。
可渐渐的，发现有哪里不对。
一是自己的人身自由似乎受到限制，去哪里都有人陪着，被他顺嘴提了一次就换成似有似无的视线。
二是车队里的氛围没有他当初了解的那样和谐，大家都是面上和善，背地里喜欢扯这人长短，道那人黑幕，十几个人就恨不得搭七八台戏，还玩拉帮结派，只有一个带着弟弟的女老师和他游离在外。
三是车队在保障自身的同时，在拼命挤占别人的生存空间。
自从车队来到这个大型服务区——从方小瑜那里搬来的标准——哪怕所有的车都装满了物资，做好了改装、维修和保养，做好一切准备，刚哥也会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走。今天说文姐头痛坐不了车，明天说那个腿痛开不了车，后天又有人吃坏肚子离不开洗手间。
车队总共才十六个人，加上他十七个，却把休息区的一楼二楼整整二十个房间包圆，后来把三楼的房间也一个个慢慢侵占。
他一直以为其他房间是散客住在里面。直到有一天，路过其中一间，因为房门没关紧，被他无意看到，发现里面堆满了从购物中心搬过来的物资，便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陪他一起的同伴一脸寻常，还催促他离开。
回头见到刚哥，他没提此事，只是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刚哥说不要急，等大家的状态都调整好。
问得多了，刚哥就反问他一句：“多休息几天不好吗？为什么要急着离开？”
他说：“可东西消耗完了，服务站也会消失的，这个事你知道吗？”
刚哥却不以为意：“知道啊，等消失的时候大家都会回到公路上，不会有危险的。”
“然后呢？”
“当然是出发找新服务区了。你还是太年轻，不要太着急，我会带着大家过好日子的，你只要安心保障大家的健康就行。”
苏明：……
他很想问，那其他人呢？服务区是公路上所有人的希望，是很长一段路上唯一的补给点。已经得到物资的他们，非得用完最后一滴水？
可当他注意到刚哥有点不耐烦的眼神，话又吞了下去。
问了得到答案又怎样。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甚至只会嘲笑他的天真。
后来，购物中心的物资越来越少，剩下的都被搬到这边的房间和车队的车里。
他看到不停有风尘仆仆的车兴冲冲进来，又失望地离开，临走前，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祈求、绝望、仇恨……
然而刚哥并不在意，带着年轻力壮的队友们回到堆满物资的房间，不是肆意挥霍，就是呼呼大睡。
他一时间犯恶心。
这哪里是理想车队。
分明是蚂蟥车队。
他想离开，可是一时间又走不了。
因为正式加入车队后，车钥匙被曾经做过高管的文姐收走，说是统一管理统一纪律。
好处是有人帮他修理车辆，整理物资。
坏处是他车里的物资都要等车队统一分配，连拿一瓶水解渴，也要报备登记。
他也不想给这些人看病了。
那个变天腿痛的汽修师傅，是因为在购物中心吃太多冰冻海鲜。
那个经常偏头痛的文姐，从不停止思考如何驾驭他人，如何争权夺利打压变数。
……
他们不是看重他，只是需要一个在他们享受人生的时候，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医生在侧，而他刚好出现的在那里。
他也知道了那箱水的秘密。因为小孩子误喝睡了很久，姐姐找上门让他帮忙看看。
他想起自己曾从里面拿了一瓶，递给小瑜姐，然后不久以后她就开车离开。
他想起她曾说过的话，平时做的琐事。
梦里还见过那条总是试图接近讨好他、却被他避如蛇蝎的大黄狗。它和记忆里那条凶恶的疯狗不一样。
翻滚的悔意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方小瑜不知道有人已经默认她遭遇了不测，连打几个喷嚏。
她们接下来的一个月做了一些尝试，仍没有找到宽窄不同车道的规律，只试验出了“紧急车道和外墙的空间是共通的，影响只在车道内”。
因为规律对日常似乎没太大影响，而且两人暂时没有分开的打算，过多的尝试可能会让两人突然别离，便放下追根究底。
平时两人除了开车、休息，更多的时间用来练习滑索，锻炼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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